水母

健民短语写撩汉的作家


少时读《水浒传》,觉得那是一座男人的传奇。及至上了大学,再读这部小说,就觉得施耐庵笔下那些正面人物如孙二娘和顾大嫂,都没个女人样,不是母夜叉就是顾大虫。而那几位好看的女人,却个个都偷情,从潘金莲、潘巧云到阎婆惜,妖娆不尽,都爱偷汉子,从而都被贴上“淫妇”的标签。当然,她们的下场也是可悲的,潘金莲连五脏六腑都被武松挖出,头也被割掉;而潘巧云和阎婆惜,则分别被杨雄和宋江给正法了。

女人偷情,非偷即撩。施作家写她们撩汉,还真是笔法旖旎,饶有兴味。潘金莲是怎么撩武松的呢?先是跟小叔独酌小酒,接着就借机套问私事,然后轻捏一下小叔肩膀:叔叔穿着这么单薄,不冷吗?最后使出杀手锏:叔叔,你若有意,请喝我半盏残酒。这半盏残酒,一般人是扛不住的,而武松不是一般人,也就没被她给撩了。

潘金莲在《水浒传》里不过是惊鸿一瞥,到了《金瓶梅》里,在兰陵笑笑生笔下,无论是西门庆撩潘金莲,还是潘金莲撩西门庆,这二人的互撩真是销魂蚀骨,达到了极致。当然,到了今天,我们不能用旧时的眼光来看待这些。写《水浒传》的施作家把潘金莲看成专事偷情,而写《金瓶梅》的兰陵笑笑生却看到了风情。《金瓶梅》终究不是审判台,而是人性的世界。在道德的裂缝处,就有一丝人性的活色生香浮出。潘金莲生来聪明漂亮,又会听曲识字,偏偏被卖来卖去,最后嫁给了武大郎,还要她乖顺认命,从一而终。兰陵笑笑生深为潘金莲鸣不平:“自古佳人才子相配着的少,买金偏撞不着卖金的”。

潘金莲因为撩汉,在《金瓶梅》和《水浒传》里,只能是必死无疑。当然,兰作家还是忍不住在武松手起刀落之后,喊出一句:“武松这汉子端的好狠也”。而施作家终究喊不出来,只是叫了一声:好!兰作家让潘金莲多活了7年,无非是让人看见一个必死之人的性与罪、爱情与愤怒,以及狠毒与堕落。这其实是一种深刻的悲悯。

由此想到莫言《食草家族》里的《红蝗》,这是一篇借“红蝗”写“真力弥满、万象在旁”的雄放乡情的小说。这个“蝗灾”就是雄放,就是性。四老爷喜欢上穿红衣的小媳妇,四老妈却喜欢上锔锅匠;而九老爷既喜欢四老妈,又喜欢小媳妇。莫言把乡村里这种看起来质朴却是深意重重的事情写得异常坦荡,最后揭示出来的是蝇营狗苟的虚伪。他写被休的四老妈是如何撩汉的:在明亮的阳光下,“翘起的奶头几乎戳到九老爷的眼睛上”。写她挂着那两只大鞋,挺胸骑驴穿村而过,鞋就像“光荣的徽章”。莫言还是莫言,就连最后四老妈被子弹击中的场景,都写回到《红高粱》里“我奶奶的感觉”了。

古往今来,写撩汉的作家还可以举出许多。作家们极尽描述那些撩汉女子的风情、聪慧和妖娆,甚至毫不避讳性,让这些撩汉的女人都具有了非同一般的性魅力。但作家们无论怎样于泥淖中把她们写得姿态万千,她们最终都免不了被文字杀死。

西门庆娶了潘金莲后不久,就跑到妓院里包了李桂姐,半个多月不回家。潘金莲受不了,托玳安带了一封信给西门庆,信里原来是一首词:“黄昏想,白日思,盼杀人多情不至。因他为他憔悴死,可怜也,绣衾独自。灯将残,人睡也,空留得半窗明月。狠心硬,浑似铁,这凄凉怎捱今夜?”那种李清照般的寂寥、婉约和深情跃然纸上。当然,这首诗的下场是很惨的。桂姐知道后恼羞成怒,西门庆赶紧把信扯烂了,狠踢了玳安两脚,把桂姐抱出来:别生气,我回家打那淫妇一顿好了。自从嫁给西门庆之后,撩西门庆的女人是越来越多,从李桂姐到李瓶儿、宋蕙莲、王六儿……潘金莲自然是越来越焦虑,最后留给她的,只能是这一句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还是莫言那一句话,就把这些撩汉的女子给概括尽了:“他们踩着草地,就像踩着我的胸脯。”人性的原欲与原罪、性与道德的冲突,自古而然。

《健民短语》是杨健民先生近三四年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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