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同事要结婚了,房子买在了男朋友的城市,她要辞职了,去奔赴爱情。不知道算不算是爱情,相亲认识的,婆婆在苏州三天就选好了房,付了首付。彩礼,首饰都是婆婆一首操办。她婆婆我见过,很年轻,很有气质也很时尚,同事说她都不如婆婆时尚。
我还有幸吃过她婆婆做的包子,包的很好。捏花捏的像机器做出来的。年后我们返工的时候,同事腰包鼓鼓,开心的告诉我们彩礼已经打到她的账上了,紧接着提出辞职,在后面交接工作的日子里,每天充满着结婚酒席,婚礼,婚检,买房这一系列话题。只是一切好匆忙,从我知道她有男朋友没过多久,一路从订婚到要领证风风火火的。
那天我去她房间,她把他们结婚证要用的一寸照片给我看,她小心翼翼的从抽屉里拿出来,撕开密封袋给我看。人家给精修的很美,她笑得很漂亮,眼睛弯弯的像个月亮,透着甜蜜。她说等你结婚的时候,我把这家店推荐给你,我满口答应着好啊。
办公室一共我们三个女孩子,我最大,95年的,她比我小一岁,另一个比我小两岁。就在结婚这个话题渐渐沉寂之后,比我小两岁这个同事啊的一下突然喊了一声。她说她男朋友的妈妈让她今年就订婚,订完把婚结了。她和她男朋友是同学,再一起谈了七八年了。如果结婚的话可以算的上是从校服到婚纱了。
我们看过这个小同事大学时候的照片,很瘦很瘦,很漂亮,漂亮的像韩国女星,我很喜欢她的眼睛,说不上为什么有哪里特别,就是很好看,特别温柔,总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眼睛里有爱情的那种。自从她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体重就一路飙升。老板也说,她一定是男朋友特别宠她。是的,听她每天跟我们讲她和男朋友的故事时眼睛里带着甜蜜。男朋友每天晚上下班给她做饭,烧的很好,一边吃饭一边给她讲工作中遇到的事,还没结婚,男孩子已经把工资卡交给女孩子管理了,两个人养了一条狗,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是日子很幸福。
大家都预测,她会结婚结在我前面。家里人已经开始催了,嗨,97年的着什么急呀。我总是拿她们和我自己比,因为我没结婚,总觉得她们还是孩子,一听到她们要奔赴婚姻,总觉得太早了。
有一天我和同事们讲,我很恐婚,我害怕走进婚姻的殿堂。不知是殿堂还是坟墓。婚后的日子是煎熬还是甜蜜。我经常在办公室接到爸妈打来的电话,每次的谈话都着急上火的。同事们也大概了解了我背后的生活。
忘了那天是因为什么事,放下电话我很上火,眉头紧皱。同事给我倒了杯水,开玩笑说,多喝热水平静平静。于是就聊起了父母的爱情。
要结婚的同事说,她爸爸很黏妈妈,那么大年纪了还宝贝的叫着,还会抱抱,有时还经常问她妈妈,你喜不喜欢我啊,爱不爱我啊,她一边说一边笑,说她妈妈都被他爸爸烦死了。
另一个小同事马上说,他爸爸特别喜欢惹妈妈,很顽皮那种,动不动就去戳她妈妈,和妈妈闹着玩。每次回家,她爸爸就会把她搂过来,和她一直讲一直讲。
而我印象中的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吵架,他们单独和我说话的内容基本都是抱怨对方。“你说你爸多气人…”“你说你妈这个人,就跟她讲不通...”就当他们在朋友面前不得不谈起对方时,都是以“我们孩子他妈”称呼的。想来他们年纪也不大,却非常闭塞而又古板。
我常常当他们吵架冷战的传话筒,妈妈把爸爸关在门外,不准我去开门,爸爸一直在喊我,我总是在左右为难的境地。小时候妈妈总问我姓什么,我要当着妈妈的面说我和妈妈一个姓,可能他们觉得我那时候小吧,但是我什么都懂。
他们吵架是家常便饭,一吵架就没人做饭,我7岁就开始烧饭,妈妈总说,管它好不好吃,自己在家先别饿着就行。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他们吵架就是那次他们动手了,爸爸拿起板凳吓唬妈妈说:我削死你,但是那板凳没落下来,妈妈被推倒了,牙都是血。后来妈妈朝爸爸扔了个罐头的玻璃罐子,正好砸在爸爸的膝盖上。爸爸就要离家出走了,后来被村里的人又劝回来的。
每一次放假回家都是惊心胆战的日子。直到现在我长大了,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的关系。他们说为了我和弟弟,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不然早就离婚了。可是真的完整吗?如果当面他们适时放手,如果当年他们离婚了会怎么样?我问妈妈你为什么不和爸爸离婚,她说我离婚了你现在还能考上大学吗?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可能如果我跟了爸爸就不会考上大学吧,现在应该早就嫁人生子了,应该在农村种地吧。
妈妈从小灌输我家里贫穷的思想,是最贫穷的思想,在我的意识里,没有比我家更贫穷的了。所以从小我就觉得我低人一等,零花钱是最少的,鞋子是漏脚趾的。初中的时候鞋子总是开胶,妈妈就缝了又缝,实在不能缝就打补丁。我实在不好意思穿去上学,不穿又没有鞋子。有一次终于看到家里有一双鞋子是没有坏的,就穿去上学了,结果跑步的时候被同学笑话,一个男孩子指着我的鞋子向全班所有的人说,看她穿了一双拖鞋上学了,还那么大,于是我就穿着那双带跟的拖鞋跑步跑了一个星期。已经过去10多年了,那双蓝色拖鞋我现在还记得它的样子。
我为什么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城市呢,我想改变命运吧,只要出来应该还是有希望的。至少不要在活的像过去一样狼狈了吧。我终于可以自己赚钱弥补自己的童年了。小时候挺坚强的,不知道怎么长大了,反而脆弱了。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待久了会孤独吧,毕竟城市很冷漠。大学同学今天说他下个月要结婚了,问我去不去,他说他编制考在老家了,也定居在老家了,挺羡慕我的,他的日子一眼就望到头了,太安逸了。我跟他讲了大城市的种种,他说这就是围城吧。嗯,应该是吧,互相羡慕,可是谁也不想出城。
我一直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要活成爸妈的样子,绝对不能像他们的婚姻一样,我一定要找一个我们互相有爱的人。但是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我嫁不好。我的自卑让我不敢奢望更高级的东西,我好像觉得我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怎么配拥有那么好的东西呢。上大学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只是帮我提了提皮箱,我就好感动谈了四年的恋爱,拿出我所有的兼职零用钱给他买自己舍不得买的东西。
但是我很怕成为父母那样子,妈妈总说你爸是个没疼没热的人。不是我偏袒妈妈,爸爸从来不懂浪漫,妈妈还可以叫爸爸的名字,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爸爸喊一句妈妈的名字,妈妈总是叫“哎”,或者叫“孩子她妈”。妈妈生病了爸爸就说生病了就吃药呗,然后呼呼睡觉去了。
我没有意识到年龄消逝的如此之快,快到我明年就要28岁。以前以为人生可以遇到很多人,所以匆匆忙忙的赶路,当想安定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遇到一个互相合适的人很难。虽然年龄越来越大,看着周围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结婚,但是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慌张,可能我对婚姻很恐惧,不敢迈入婚姻,能逃避倒也是好的,一直期待遇见一个人能让我心甘情愿的走进婚姻,让我相信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婚姻都是不幸的。我不知道我还要在寻找的路上走多久,希望未来我能结婚的话,我的婚礼那天是嫁给爱情,不是因为我年纪大了。
谨以此文献给自己的过去,也献给即将要结婚的朋友,希望你们找的都是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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