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

二艺术的面对性与景物渲染


老人的棚屋里只有“abed,atable,onechair,andaplaceonthedirtfloortocookwithcharcoal.”从家里的布置看得出老人的贫穷。老人在泥地上做饭,睡在弹簧床的报纸上,将裤子卷起来当枕头,村的供水站还在路的那头。可屋角的搁板上却有一件违和的干净衬衫,他妻子的照片就放在这件干净的衬衫下面。是因为老人一看到那张照片就感到孤单。到了这样的年纪,有些事情变得只适合收藏了。

但在大海上的时候,隐匿的情感被揭开,老人就会面对着这一切。尤其是一对海豚在他的小帆船旁边嬉戏,它们看起来那样欢乐,简直像是在秀恩爱。Duringthenighttwoporpoisescamearoundtheboatandhecouldhearthemrollingandblowing.Hecouldtellthedifferencebetweentheblowingnoisethemalemadeandthesighingblowofthefemale.老人此时一定是会想念过世的妻子的。他不仅面对着妻子的离世,他还想起一次带着小男孩捕到了一对大马林鱼中的雌鱼,当他们杀掉雌鱼之后,那条美丽的雄鱼还久久不肯离去。老人和小男孩当时都很难过。

这时这对可爱海豚的出现更像是一种短暂的美好,让人悲伤的即将逝去的陪伴。海豚的这种凄美感并非来源于它本身,而是主人公强烈的情感渲染了周围的环境,使得这对游过的海豚具有了艺术感。这种艺术感的强烈程度取决于情感的强烈程度,以及其与环境的适应度。比如分手总要在雨天,恐怖片要午夜看,衰老与落日的余晖,努力与4:00A.M,孤独与茫茫大海。但这些不是很强烈的情感对于比较违和的环境就起不到很好的渲染作用了,比如分手与风和日丽。但如果面对的情感足够强烈,比如死亡,那么无论是清晨,雨天,书籍,婴儿,水杯,还是黄昏,太阳,书信,葬礼,火堆都会被死亡渲染。

艺术渲染的景物在很多海明威的小说中都有出现,最典型的比如《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和《白象似的群山》。《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讲的是面对死亡,《白象似的群山》讲的是女孩意外怀孕,男孩想叫女孩堕胎。

女孩怀孕(或说堕胎),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影响着主人公心情的沉重包袱。曾经有过这种经历的同学,一定理解“‘No,wecan’t.It(指世界)isn’toursanymore’”。这种巨大压力下,与平日生活的脱离感。你看到美丽的风景,看到同伴们在说笑,都会感觉到你和世界的隔阂。虽然这件事情并没有死亡那么严肃,可“死生亦大矣”。对于尚年轻的人来说,绝对是难以承受的巨变。阅读过小说就会发现,男孩心不在焉的回答,带有戾气的反驳,女孩的隐喻,白象的象征,以及最后男孩重复提起手术。都是他们一直在面对这件事情的表现。有一句老话是这样说的,只要心情好,到哪里都是风景。反映了心情对于环境的渲染作用。在小说中,主人公的心境自然会直接渲染整个历程。也就是面对赋予了周围环境艺术感。

白象似的群山,不仅深层的隐喻了事件。语言(女孩将群山比喻为白象)与环境的交融,也直接给环境蒙上他们的直观感受。这时我们看到的群山就不只是群山了,是经过主人公内心渲染之后的艺术品。所有的风景——等待火车的时间,掺水的茴香酒,竹节的门帘,空旷盛夏的对话,都因此而具有了艺术感。

在《鸟人》电影里有这么一段对话,少女问麦克:“如果你不担心自己不能勃起,你会对我做什么?”

麦克说:“我会把你眼睛挖出来,塞进我的眼眶里,然后到处走走,这样我就能重新看到我在你这个年龄所看到的街景了。”

因为视角相当于是一个滤镜,可以赋予景物不同的感受。滤镜与景物搭配得当时,艺术感就强。翻开《老人与海》你会发现虽然是第三人称小说,可通常我们观察景物却并不是上帝视角,而是老人的视角。因为老人面对的孤独与大海正是相得益彰。所以文中的景物的描写都是从老人的视角出发的。例如文中一段对景物的描写,先写老人的目光掠过海面,发觉自己多么孤单。然后再写他看到的景物:深海的七色彩光,向前延伸的钓线,海面的波澜,信风聚拢的云朵。因为面对不只是客体对主体的作用,也是主体对客体的加工。这些本无意义的景物就变成了让人感到孤独的画作。

然而绘事后素,滤镜运用得再得当,没有足够真切的景物和环境,也是徒劳。而《老人与海》正具有无与伦比的真实感:

AnairplanepassedoverheadonitscoursetoMiamiandhewatcheditsshadowscaringuptheschoolsofflyingfish.

选取飞机在海面上的影子惊起飞鱼的场景,本来就画面感极强。海明威又在上帝视角与第一人称视角转变的过程中,完成了从高到低由远及近的运镜。飞机引擎的声音和飞鱼翅膀振动的声音也跃然纸上,最真实的纪录片所能做的也不过如此了。

然而海明威所做的远远不止如此,他对画面色彩的掌控也游刃有余。他如果是个画家,绝对属于跟冷军一样的超写实主义流派:

Thedolphinlooksgreenofcoursebecauseheisreallygolden.

他真的是太棒了,尽管运用的只是黄加蓝变绿这样简单的原理。但老人视角看到的绿色,将鱼本身的金黄,和大海的蓝都变得如此真切。反过来我们又更能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绿。

因为画面的连续性,很少有人在一篇小说里可以读出两种画风。所以大海在近处是超写实的蓝色,那么在远处也是。以及群山一般的云,红色的浮游,还有老人的皱纹,他用长着老茧的脚踩在海滩上水母身上发出的啪啪的爆裂声,都会变得无比真切。

人生不过就是如此,在蓝天下真切的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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