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同事们争相和他开玩笑,说的无不都是前辈帮帮忙吧,结果每个文件打开都是一句愚人节快乐,到头来并没人需要他的帮忙。
邻桌的严灿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乐舟摇摇头说今天星期五,小洱放学回家了。严灿继而又问能不能去你家蹭饭啊。乐舟点点头联络了下方青煜,老婆啊晚上煮饭翻个倍严灿来做客。再是收拾桌面,带上不装公文的公文包,下班打卡,和严灿朝家的方向走去。
“哎呀!这工作一天又一天,时间过去了多久都不知道了。”严灿揉着脖子。
乐舟颇有力道地敲了敲严灿的肩膀,苦笑道:“早九晚五,一月五休。”
“你明天请假对吧?你走了,那些家伙就把工作推给我,烦死了。”
“毕竟你是诚信可靠的严灿前辈呢!回来我请你喝酒。”
“去死吧,两脚抹油的乐舟前辈,你喝醉了我还要背你回去。”
“你也知道的,我晕车嘛,每次都吐车上也不好意思。”
“甭提,我一想到就犯恶心,对了,我们给小洱和嫂子带块蛋糕吧。”
“好啊,不过蛋糕店有点远,去顺路的超市买吧。”
“超市的蛋糕算什么蛋糕,没有灵魂,瞧我的。”
“你要干什么?该不会是要……”
“一展当年雄风!可能会稍微晚一点到,天黑之前。”
严灿摆出起跑姿势,冲乐舟比了个大拇指,以爽朗的笑容为信号,一个三十多岁、挺着肚腩的男人,以自己的极限速度跑了起来,看上去像是冲出栅栏的野猪。乐舟看他跑远,自己也跑了起来。严灿回过头看他跟了上来,以为是要比一比,便较起劲来猛冲。
“等等啊,严灿,你跑错方向了!”乐舟喊道,但严灿并没听到。
随后乐舟联络了严灿。好在随身的通讯设备二十四小时可用,不像十几年前的手机,没电了就变成了砖头。严灿得知自己跑错方向后,远远望去,乐舟已成了指间的小人。
“知道了,我只是热个身而已嘛。”严灿嘴上这么说,实际腿脚已经酸了。
他俩最终还是向着顺路的超市走去。天空变色,也不知天黑之前能不能到家。
“我突然想到,还可以带个什么礼物给小洱。”严灿喃喃道。
“小洱最近喜欢看奇幻冒险的书,灿灿叔。”乐舟把胳膊搭在严灿肩上。
“好的,我有想法了,那嫂子咧?”
“买根黄瓜给她敷面膜就挺开心的了。”
“你指定又在忽悠我,不问你了,我自己想。”
乐舟耸肩,他真的买过黄瓜送给方青煜,而且还是生日礼物。
“你也老大不小了,啥时候找个女朋友啊?”乐舟故意问道。
“女朋友……我老爹老妈都放弃催婚了,说是时也命也,自己过得开心就好,老了有机器人陪,也不寂寞,他们还买了个机器管家来着,叫MR.PENGUIN,怪洋气的。”
“前段时间我也给小洱买了个,不过看上去就是个小猪模样的闹钟。”
“我最讨厌闹钟了,睡得正香时,叮当几声,又要面对生活。”
“规律的生活最健康了,要不我们再跑跑,身板都快要坐生锈了。”
“谁怕谁,那来比赛,谁先跑到超市算谁赢……”
严灿话音未落,乐舟就跑了起来,严灿见此直呼抢跑,乐舟不管。两人跑啊跑,不管怎么跑都拉远不了距离,超过了对方又会被反超,最后,几乎同时跑到超市,算作平手,皆是满头大汗又气喘吁吁。严灿断断续续地说道:“要不是,要不是,我……”
“什么!尿不湿?”乐舟一边深呼吸一边做出困惑表情
“什么尿不湿啊,我要说的是,要不是我之前跑太猛了。”
超市购物极为便捷,一块虚拟屏幕,检索想要买的东西,挑完结算,所购买的东西不出一分钟就能打包成一袋,传到眼前。其实在家也能点,派送速度也挺快,不过乐舟和严灿作为老一辈的人,还是更喜欢拎着东西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现实的踏实感。
严灿买了一本书,是文艺复兴时期作者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乐舟吐槽这哪是奇幻冒险小说啊,严灿回嘴说是大战风车还不奇幻啊,乐舟心想也是。他还买了一些水果,没有憨厚到听乐舟的话只买一根黄瓜,至于乐舟,他买了八寸的千层蛋糕。
从超市到乐舟家挺近,两人提着袋子以正常步速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乐舟的家在一座绿化相当不错的小区里,除了一些寻常的科技设备外,几乎和十几年前的小区差不多。道路两旁种满了树,其中一棵是枇杷树,是乐舟和方青煜结婚领证那天,方青煜栽的。那时乐舟想到了《项脊轩志》,觉得不太吉利,可方青煜偏要栽,说你以后看到树就要想到我,每天都看到树每天都想到我,想死你了就好来见我了。她说完就挨了一个头槌。每次回家看到那棵枇杷树,乐舟都会想到方青煜那天说的话,跟生了魔障似的。
“今晚我能不能睡你家客厅啊?”严灿问道。
“咋啦?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个人住久了,多少有点寂寞。”
“买个MR.PENGUIN呗。”
“跟那玩意一起住我还不如睡公司陪后辈们加班。”
“真是爱岗敬业的严灿前辈呢!”
“不行的话就直说,没关系的。”
“这还用问,多少年的交情了,难不成还要走个形式。”
“走个形式吧,不然显得我很厚脸皮。”
“行,我家里还有野营用的睡袋。”
“睡袋?你这么一说,我有些怀念从前。”
“从前啊,好汉偶尔提一提当年勇。”
严灿一句乐舟一句,唠嗑唠到了十七楼。窗外的天尚未全黑,地上的诸多有色光已浅浅地侵染了大片云朵,色彩之缤纷看着倒像是幻觉,而人们都习惯。年4月1日万法市的夜晚与往常一样。上天并没有因为今天是愚人节,而用灾难前兆吓唬大家。世界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普通人庆幸今日的平凡,期待慵懒的休憩时光慢慢到来慢慢消逝。乐舟和严灿也在其中,循规蹈矩的生活所带来的最好之物,大抵就是这样的平凡。
“哇!”门刚一打开,一个鱼头人就跳了出来,大叫一声。
严灿被吓了一跳,那鱼头实在太逼真,皮肤滑腻腻,眼睛还在动。
“美味的鱼头人,我把你油炸了。”乐舟说着,扑了过去。
鱼头人敏捷一闪,鱼头掉在了地上,鱼头人因此变成了少女。
“呼,灿灿叔你好呀。”乐洱行了个流氓礼,即挑眉加吹口哨。
这让严灿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却说不上来的感觉,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他心想如此回礼不太合适,便开始了送礼环节:“小洱,你猜猜我带了什么给你。”
“灿灿叔带了本书给你,是一位老骑士的冒险故事。”乐舟抢答道,再是相当自然地从严灿的手上接过书递给乐洱。而后,乐洱冲着乐舟喊了声谢谢,就抱着书跑走了。她跑进了一个房间又跑了出来,双手一弯放在头顶比心,开心地说道:“爱你呦!”
严灿闭上眼睛,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慈祥微笑。
“快来快来,我好像烧糊了,怎么办啊?”厨房传来了方青煜的喊声。
乐舟闻声赶忙跑去,看到方青煜正憋笑切着菜,压根没开火哩。
“愚人节快乐!来,老婆亲一个。”乐舟眯着眼睛贴了上去,结果亲到大蒜。他的本意并不是真的亲,而是借由亲这个理由靠近方青煜,实施头槌制裁。但显然的是,其意图已被方青煜猜到,大蒜阻击正是完美预判的表现。而这仅仅是厨房战火的开场白……严灿本想帮忙,但看到这对老夫老妻亲亲我我如胶似漆的样子,便不想当个电灯泡制造尴尬气氛了。从以往经验来看,乐舟与方青煜多半不会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只有自己了。严灿知道方青煜是个资深的日漫爱好者,正是在她的熏陶下,乐舟至今还有隐藏的“中二少年”一面:诸如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切菜);火遁大火球之术(开火);这不是赢不赢的了的问题而是我必须挡在你的面前啊(炒菜)等等,方青煜也会喊起五花八门的招式和台词。
严灿转身,去客厅坐着闭目养神了。他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正欲点火,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别人家做客,便把烟放回了口袋。随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憋气。闲着没事就憋气的习惯是他小时候学习游泳养成的,当初是因为讨厌呛水,所以才憋很多空气。
“灿灿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是乐洱的声音。
严灿睁开眼睛,理所当然地答道:“愚人节啊。”
“每个人都知道今天是愚人节。”
“还有什么节日吗?我一时半会想不到。”
“今天是歪歪先生的重大节日。”乐洱附耳说道。
“歪歪先生?是哪部动画片的人物还是……”严灿也压低了声音。
“是一本书的作者,灿灿叔,FOLLOWME!”乐洱招手,鬼鬼祟祟。
严灿莫名有种和小伙伴一起干坏事的感觉,他跟着乐洱走到了很像秘密基地的书房。一进门,迎面是长方窗户和长方桌子,桌上的镇纸压着些线稿,那是方青煜的,她的职业是插画师。桌上还有三本书,一本是严灿送给乐洱的《堂·吉诃德》,一本叫《水母》,还有一本没有名字的黑色牛皮笔记本,乐洱此时正在翻这本。房间的左面是与墙一样高的书架,书架上有漫画、日式轻小说、耳熟能详的名著等等。而右边是墙绘,画着一家三口,爸爸站在中间,身体的一半被恶魔诅咒一半被天使祝福;妈妈身披铠甲,手执长剑,英姿飒爽,站在被诅咒的那边帮爸爸抵抗恶魔侵蚀;爸爸被祝福的手牵着调皮可爱玩炸弹的女儿。
“歪歪先生就是这本书的作者,灿灿叔,来看这一页。”小洱招呼道,把书举起来给严灿看,严灿凑了过去,看到了龙飞凤舞的标题:“四月一日的恶作剧。”
“灿灿叔,你拿去看吧,我先看会你送我的书,对咯,那本《水母》是我爸写的,相当有趣,超级好看,他说是高中那会加入文学社被社长逼着写出来的,我还想继续看下去但他要么说没时间写,要么说没灵感写,要么说没热情写,总找借口。灿灿叔你要是认识那位社长,请把他介绍给我认识呗,总之,《水母》和《野氓经》是我最喜欢的两本书。”
严灿接过《野氓经》,一边惊讶乐舟曾写过小说,一边继续往下看去:
我不太喜欢回忆距今已久的时光。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记忆中确实有不少东西会让我想要写下来。而这会,我想要写下年4月1日那天我的恶作剧,其核心大概跟魔术师大变活人一样,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吓人一跳。这样的恶作剧我只演过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在此之后,便是决心不再出现的消失。不是自杀!鬼总不可能拿起笔写回忆录。我是绝对不会自寻死路的,绝对。如果是为了得到某件宝物,那就另当别算了……
那天应该是好天气,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万法市,我常常想到的不是那儿经常出没的乌云密雨,而是不太容易见得到的太阳。那天无疑是上学日,一大清早天还没亮,我就穿着自己的衣服摸黑溜出了宿舍,走在监控死角直到教师宿舍楼,再是翻过那后面的围墙,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当时的感觉很像是想像中的越狱。要是某天我有幸入狱,想必也能找到一些逃出生天的路线,想到一些方法——双脚落在校外的那一刻,我的自信膨胀到了这一程度,自以为只要我想,没有什么是能困住我的。对于一个已经成功越狱的逃犯而言,再次跑回监狱是绝无可能的。而对于一个成功翻墙离开学校的坏学生而言,回到学校倒是早晚的事。既然是早晚的事,那为何不可一大清早走,一大清早回来呢。这只是我为了完成恶作剧所需要达成的环节之一,制造凭空消失的场面。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不直接躲在校园的角落里?自问自答,一方面是我认为恶作剧的性质会变成躲猫猫,另一方面是我想要借此机会锻炼自己的潜行能力,结果一路无阻。还有一方面,是想即兴找些恶作剧的道具。而在寻找道具前,我去吃了一碗加蒜蓉的老字号小排面,一个字,绝。吃面时,我在想象舍友们醒来后,看到我那堪称军训成果模范的床被,会有何想法。
恶作剧实施前夕,我想过些问题:进入学校容易,以合适身份进入学校却不容易,这是第一个问题。我也有想过干脆就不去学校了,因为回去十有八九不能造成强烈的效果(这是第二个问题),人们会以为你有事离开了学校,事情做完后就回到学校,相比你在,更在意你不在的八卦。转念又一想,不去的话我的行为就只是逃学而已。想到这,我便打消了不去学校的念头,然后继续想以什么身份进学校以及如何完成这恶作剧。第三个问题是,我还得让父亲母亲知道我不在学校,从而联系学校,学校动员老师,老师询问学生。父母联系学校这一环节我有想到过伪造,但也是想了几下就被否决了。我认为恶作剧并不是开某人玩笑那么简单的事,也不单单是为了捉弄某些人,而是一场“恶劣”的个人表演。
正当严灿要翻页时,乐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你在看什么呢?原来是……”
“你要吓死我啊,乐舟,走路能不能带点声响。”
“哈哈哈,是你看得太专心了。”
“我想到了上学时候的事情,话说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是歪歪先生。”还在看《堂·吉诃德》的乐洱插话道。
“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外号叫作歪歪。”
“那真名是?”严灿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啊?该不会你也认识吧。他叫向安戎。”
向安戎。这个名字使严灿回想起了不少与其有关的记忆碎片,雨后林间泥地,朝自己伸来的手,被放倒在地的一脸困惑的他,暴力行为,怒吼声,飘落的秋叶与头发……一中天台上的冷漠旁观,倒下了一次就站起来一次,鼻青脸肿的样子……烂尾楼的跑酷比赛。仿佛大钟在灵魂深处震颤,随着零碎画面与不再清晰的声音的涌入,他再次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不单单是从前的自己所做的事情。“灿哥,如果我跑赢你,你就做我的朋友吧。”
“乐舟,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我想去见他。”严灿道。
乐舟没有回答,乐洱帮他回答了:“歪歪先生一直在旅行。”
“一直在旅行嘛,倒挺像他会做的事情,那这本书?”
“《野氓经》是歪歪先生送给我爹的,不过现在是我的啦。不过真巧呢,灿灿叔你也是歪歪先生的朋友,可以和我说说你和他的故事吗?”乐洱合上了书。
“和他的故事啊,嗯,我想好怎么说后,再讲给小洱听。”
“好,那灿灿叔你今晚住下吗?”
“嗯,小洱,我先和你爹去打个酱油,这本书我待会再看。”
严灿说完后,推搡着乐舟离开了书房。他虽看上去五大三粗,但心思其实非常细腻且敏锐。他感觉关于向安戎的有些东西,乐舟似乎不愿当着乐洱的面,同自己说。他们走到了客厅,然后又走出了家,走之前乐舟对方青煜说道:“我和严灿去顶楼浇浇花。”
顶楼是十八楼,要去顶楼之上的天台得走楼梯。楼道的感应灯渐渐明亮了起来又暗淡了下去,乐舟在前,严灿在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严灿的脸色渐渐变了,他直觉向安戎可能不像乐洱所说的那样一直在旅行。他看着乐舟的背影,想像那个少年的背影。明明能跑走可为什么要跑回来呢?明明被打倒在地可为什么要站起来呢?明明做错事的人是我可为什么他能原谅我呢?年少时怀揣的问题再次出现了。将近二十年的阅历让严灿有了不同的解答方式,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年少的严灿不能原谅自己,但也只是任由时间逝去而已。自从秋天的第一场群架过后,他就没再见过向安戎了。那之后没过多久,严灿听说向安戎在疤老大休学后不久也消失了,无人知道其行踪,仿佛世上就不存在着这个人。怎么可能?
“我曾经殴打过向安戎,年9月20号,星期五的下午,历历在目。”
“年的秋天啊,我有点点印象来着,他说交了些好朋友。”
严灿惭愧地低下头,楼梯走到头转个弯,再走一段就到了。
“实际上是我还有那时的朋友们为了教训他而演的戏。”
“是吗?所以你才这么在意……放心吧,他顽强如小强。”
“你能告诉我,你所了解的真实情况吗?”
“高考后次日,朱役,向安戎的‘小弟’找到我,并把他的一封信交给我,那是向安戎在消失的前一天所写的,所写的内容是他会去哪里再去哪里,如果我有兴趣的话就跟上来瞧一瞧吧。而后我就去找他了,朱役也一起,还有陆弥村长开皮卡车载我们去。不知道是运气还是什么,我们每去一个地方都能发现他留下的踪迹,但就是找不到他。”
“那本书是他寄给你的吗?”严灿提出了关键问题。
“不是,那是我在他的包里找到的,只有包,没有人。我找不到他,这是结果,回来后我就当他是在一直旅行,对别人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只能当他是薛定谔的猫。”
“真潇洒啊,潇洒得我都想吟诗一首了。”
天已经彻底黑了,只是城市的光很亮,以至于夜晚并不像是夜晚。乐舟拿起水壶,给花花草草浇水。严灿靠在栏杆上,抬头看天。那儿没有星星,只有厚厚的乌云。
“实在太巧了,完全没想过会和你认识同个人。”严灿道。
“也许不止一个,既然你认识向安戎的话,白迦茗和齐单瑾也都知道吧。”
“知道,话说乐舟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
“初中认识的,后来一起玩滑板,他们叫摇摆企鹅和超级火箭炮。”
“哈哈哈这是什么奇怪的外号啊,向安戎和你的呢?”
“向安戎叫疯狂陀螺,我的话啊,有点羞耻。”
“说嘛,我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和同事们说的。”
“说也没关系了,我叫永恒平行。”
“听着怪中二的,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啊?”
“因为我滑得很稳,从来不会撞到别人。”
乐舟笑了,严灿接着讲往事,说着说着也笑了,直到乐洱来叫他俩去吃饭。
“可恶啊灿灿叔,你们竟然聊天不叫上我!”
“这是练习啦练习,吃完饭后就讲给小洱听。”
“还有就是。老爹,堂·吉诃德看多了骑士书就去当骑士了,那我咧?”
“你要是去当骑士游历四方,我和你老妈就来当你的桑丘。”
“好呀!还有就是,我们先给歪歪先生过个节吧。”
回到家后,他们看到方青煜正在翻箱倒柜。乐舟问她在找什么,她说小洱想要蜡烛。严灿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说要不就拿打火机当蜡烛吧。乐洱比了个OK手势。方青煜把蛋糕放在餐桌上,乐舟关灯,严灿打火,火光咻的一声亮起,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乐洱张大嘴巴,大声喊道:“愚人节快乐!歪歪先生。”
然后,她吹灭了打火机,就当是吹灭了蜡烛。再然后,方青煜要求先吃晚饭。
吃完晚饭,严灿去书房,继续看《四月一日的恶作剧》:
我找到的道具是保安服和口罩,过程省略,总之我以保安的身份进入了学校。其实我本想用《猫鼠游戏》里假扮老师的那路子,可惜时间并不宽裕,难以伪装一番。以往我的恶作剧一般都要利用他人,比如初中的破裤裆事件,就是借助了乐姓好友的帮助。那回的原因是我裤裆破了,为了不想被笑话,所以做这恶作剧使每个男生的裤裆都破了,这样一来,大家就会对莫须有的敌人生气,不会笑话某个人,而作为“被害者”之一的我,怎么也不可能被怀疑。那么,四月一日恶作剧的动机呢?我想,是想要知道我不在了,大家会怎么样。是正常的一天,老师正常地讲课,意料之中,有人会察觉到我的消失但并不会太过在意。如果我消失一整个星期呢?多半会出现小小的新闻与寻人启事吧。那样的恶作剧我并不太想演,可不这样,我又要如何在一天之内使恶作剧产生一个星期的效果呢?散播谣言。不知是睡眠时间不够还是什么,完成这个恶作剧的过程使我感到疲惫,完全没有快乐。奇怪的是,那时我还希望有个人能使我的恶作剧失败,对我说一句:“愚人节快乐。”结果当然是我的恶作剧成功了,造成了有趣的效果,同时也招来了批评。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聊。
下面还有一半的内容被涂黑了。被涂黑的是什么?严灿陷入沉思。
“那是歪歪先生的秘密哦,只有歪歪先生他自己才知道的。”乐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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