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

西西弗斯,灯塔水母与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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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

“噢,英子,你怎么会在这个宅子呢?”

“宅子的主人想给自己的厂子招一个文书,我就来碰碰运气。你呢,你来干嘛?”

“我,我是宅子主人的堂弟。”

“我今天也太走运了吧,居然能偶遇内部人员,你等会帮我美言几句怎么样!”

“这,我说的话他也不会听呀。”

想到这里,我发现自己来到宅子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虽然是我的堂兄,但比我大了将近二十岁,再加上我父母走得早,从小到大,他对我来说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每次在我面临人生抉择时,他都会象征性地询问我的意见,然后再一一否决,让我按照他的思路来走。

一切都如他所愿,我在家门口完成了基本的教育,然后顺利成为了他的员工,以后估计会再娶一个他认为“门当户对”的妻子,我的人生就这样完全被他所掌控。

“罢了罢了,也难为你了,我还是靠我自己吧。”英子说。

“其实,你只要表现出自己很容易被掌控就行了。”我无奈地说。

“哈哈,感觉你在打趣我,这算什么建议。”英子笑着说。

“我就那么一说。”

我又跟英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堂兄才派人叫我进他的办公室。

“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堂兄向来说话慢吞吞的,而且毫无情绪起伏,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我居然没想好任何理由就来了,而且是面对这个能让空气静止的堂兄。我顿时感觉整个房顶都塌了,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

情急之下,我调整好呼吸,说道:“管出入登记的老郭头跟我说,厂子前一阵子来了不少生面孔,您都没有跟他说明是哪些人。他不好直接问您,就托我来问了。”

“都是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太熟悉了,也就没给他说,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他最喜欢的就是问我有什么意见,而我按照往常那样回答:“我…我没什么意见,您讲清楚就行了。”

“以后这种事情,如果我没说话,就不用来问我了。”堂兄一句一顿地说。

“好,我明白了。”

“怎么,还有别的事吗?”

“暂时没有了。”

“今天待在家里别乱跑,外面乱得很。早点上床睡觉,明天才有精神干活。”

他说话向来这样,一句话把别人一整天都安排完了。“是,我在家好好待着。”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发现英子就在门口,准备进来。英子故作严肃,冷不丁地向我挤了一下眼睛,我顿时想笑了出来,可是堂兄就在背后,我只好憋回去,小声对英子说:“祝你好运”。

我躺在床上,听着钟摆的走动。

我该怎么办?改天怎么跟肖羽交代呢?

正在我一筹莫展时,肖羽关于“操控梦境”的那一番论述又出现在我脑海中。难道我真的能操控梦境?那我岂不是能靠着这个能力来办事?

管它了,还是试一试吧。我心中默念着堂兄,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我没有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

天突然变成了暗红色的,我身处在一个大的庭院中,正是堂兄的家里。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草地成了人的毛发编织的地毯,藤蔓上挂着的都是人的头骨,小溪里流淌的是鲜红的血水。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小腿,我低头一看,发现满地都是死尸,在地上缓慢地爬行。我知道这是梦,所以就一脚踢开了抓住我的尸体。我发现墙角蹲着一个人,衣衫褴褛,身体覆满疱疮,抱着头,浑身发抖。我走近一看,居然是堂兄。一时间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与那个冷酷、强势的堂兄,真的是同一人?

堂兄缓缓抬起头,看到我有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抱着我的大腿说:“弟弟,救救我!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好几年了!”

我想,这里既然是梦境,那就可以自由发挥了:“哥,这里是佛家的‘众合大地狱’,你在人世间作了太多恶,所以上天要惩罚你。”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也没那么难办,你只要说出之前跟你去厂子里密谋的那些人,他们就会代你遭受这些苦难。”

“好!我说,我全都说!他们叫阚光刃、阳瑞、童思潭、凌续、杨生修、刘广地。”

“我记下来了,你很快就会脱离苦海的。”我说。

我心里暗笑,原来自己的能力能起这么大的作用。

从今天起,我就是“梦魇者”曹辕!

(二)

此次救援行动很顺利,众人都安全地回到祠堂,只有刘小虎等十个人不知去向。

丁日天说:“我们要不要派点人去找他们?”

梁成说:“现在洋人到处在找我们,出去就是送死,就在祠堂里等他们吧。”

只见一个少年跑进了祠堂,左手捂着右手臂,手臂上全是血。众人认得他,正是和刘小虎一起出击的樊琪。

樊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洋人把刘小虎和其他八个人都打死了,我被打中了手臂,躺在地上装死,这才逃过了一劫。”

“其他人真的都死了?没有跟你一样装死的?”梁成问。

“他们有的被乱枪打死,有的被打中脑门,只有我站在最后面才没死。”樊琪说。

“哎,我们真是对不起小虎啊,用他们九个人的命换了大家的命。”丁日天说。

“人生如草芥,却可死如天神。这刘小虎,真乃大丈夫也!”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听这声音仿佛在两里路外,但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白衣秀士,四十岁年纪,腰系宝剑,神采奕奕,缓缓走进祠堂。身后跟着两人,一个身材魁梧,威风凛凛;一个面相猥琐,不苟言笑。

“来者何人呢!”丁日天问道。

“在下成笑尘,嘉庆二十二年秀才。道光十一年举人,早年为官,现在以教书为生。这两位是我兄弟,一个是江湖上号称‘黑煞罗睺’的齐龙钟,力大无穷,百十人近不得他;一个是‘莫道幽人’于承诚,在大纯阳万寿宫学得道术,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那秀士说道。

这成笑尘英气勃勃,谈笑间不禁让人心生敬意。“久仰久仰!”丁日天虽未听说这三人,但也恭维几句。

“在下创立了反洋组织‘怀清社’,目前已经联络附近一百零三乡的数万乡民,准备共同出击,杀得洋人片甲不留。今日见诸位的英勇壮举,好生佩服,愿与诸位一起,共举反洋大旗!”

“好!我们已与洋人不共戴天,本来还觉得势单力薄,不敢迎击。今日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又有成兄这样的豪杰领头,何愁不破洋人!”丁日天说道。

“有了三元里的助力,我们怀清社如虎添翼啊!”成笑尘说道。

“我也支持!”门口一个人说道。

众人往门口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洋人杀死的刘小虎!

“小虎,你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见你被洋人打中脑门!”樊琪问道。

“我确实被打中脑门了,可过一会儿我又能站起来了!”刘小虎说。

“小虎难道有起死回生之能?之前在祠堂被我们一通乱打,还被塞到了佛像里,也能活过来。”梁成说。

“刘贤弟真乃奇人也!”成笑尘说道。

“我祖纯阳真人吕洞宾,也曾修炼不死不灭之法。所以牛小虎能起死回生,不足为奇!”于承诚冷笑道。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牛鼻子老道,他不是牛小虎,是刘小虎,文刀刘!”齐龙钟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我大字不识一个,今日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是文刀啊!”刘小虎也笑道。

(三)

镇长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残局。

旁边的打手悄悄对镇长说:“镇长,这时候您就不必亲自出马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镇长问:“这个怎么讲?”

打手说:“您别忘了,咱们还有杀手锏呢。”

镇长会心一笑,对袁春说:“袁春,你还不下手吗,你的所谓‘老丈人’,啊,正是杀死你父母的凶手啊!”

袁春大惊:“你说什么!”

镇长说:“你还不信,你问问你老丈人吧!”

唐文隽也很疑惑:“我怎么不记得了,孩子,一直没问过你,你父母叫什么!”

袁春说:“我父亲叫袁子文,我母亲叫辛招娣”

听到袁春的话后,唐文隽大喊道:“造孽啊!”

袁春说:“我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邻居都说我父母是病死的,难道…难道真是你杀的?”

唐文隽说:“正是我杀的…你动手吧,我也是罪有应得!”

英子哭着说:“爸爸,爸爸,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千万别杀了外公啊!”

袁春摸着英子的头说:“别怕,英子,我不会下手的。但是,从今往后,面前这个老头,跟我袁春没有半点关系!”

唐文隽仰天长笑,说道:“我唐某人,一生作恶无数。今天就让我自己来了结自己的罪恶吧!”

说完,唐文隽就朝着台边的石柱上使劲撞去,撞得鲜血直流。

袁春和英子立马跑上前,发现唐文隽已经没有呼吸了,他死志甚坚,已无法挽救。

台下的人都惊呆了,无敢哗者。镇长和打手站在旁边,束手无策。

大家望着袁春,见他的背篓里背着唐文隽,右手牵着英子,就跟他当年救唐文隽父女的姿势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着,渐渐从镇子消失了。

走到半路上,英子发现,柴门又消失了,还是原来的那个大石包,就像是梦一样。

由于家里没有钱做棺材了,只能用一个草席裹着唐文隽,埋在了后山上。

就这样,家里又艰难地过了半年。

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在一个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日子里,镇长突然来到了英子家里。

英子冷冷地说:“镇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袁春呵斥英子说:“英子,怎么能对镇长这么说话呢。镇长,您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英子吐了一下舌头,转过身背对着镇长。

镇长说:“啊,小姑娘还挺淘气啊。今天我来呢,啊,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

袁春问:“好消息?我们家还有好消息吗。”

镇长说:“天大的好消息啊。我是来给英子当媒人的!”

英子顿时脸就红了。自己今年也十九岁了,说不曾对爱情有过向往,肯定是假话。自己心中始终有个这样一个少年,他迎风而来,宛如千树花开。听镇长说是“好消息”,必然对方也是一个极好的人。

袁春看英子低下了头,笑了一下,对镇长说:“镇长真是热心肠啊,不知是怎样的人家啊?”

镇长说:“这可真是个好人家啊,就是咱们镇上的吴瞎子,他的儿子吴老二。”

英子突然有一种幻想破灭的感觉。

这吴老二可是全镇出了名的“吴憨子”,三十好几了还是个单身汉,整天光着脚满山跑,曾经有人让他去叫母猪是老娘,他还真就喊了。

袁春当然也知道这些事情,对镇长说:“镇长,您不是开玩笑吧,这吴老二的脑子不太灵光啊。”

镇长说:“这有啥,他们家的成分那可是相当好啊,祖祖辈辈都是赤贫,红军过草地的时候,他们家还主动给红军送吃送喝。”

袁春说:“可是这也太委屈我女儿了吧,十里八乡都说英子生得十分标致,而且还有文化。”

镇长大笑着说:“生得标致有个屁用,就你们家这成分,吴老二能看得上她,已经很不错了!”

英子突然转过身来,对镇长说:“不行!我谁都不嫁!我往后就照顾我母亲和妹妹!”

镇长说:“你不要嘴硬,女大当嫁,你一辈子不嫁,岂不是让大家戳着脊梁骨骂你爹!还有,你妈也是资产阶级余孽!你们家的成分问题不解决,以后你妈照样被批斗!”

袁春突然有点犹豫,对英子说:“英子…咱们要不再商量一下?”

英子留下眼泪,说:“我不嫁!我谁都不嫁!”

英子一边说着,一边哭着跑出了家门。

袁春追出去时,英子已经消失在了树林里。

英子跑着,暗骂老天为何如此不公,自己从小就没遂心地活过,以后要是嫁给吴老二,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不行,我要跑远点,离家越远越好!

大石包再一次消失了!柴门又出现在了英子面前。

英子推开了柴门,还是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个“世外桃源”。

她感觉自己没有力气了,躺在花草间,睡了过去。

(四)

刘十九和康立年,打退了八国联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在大沽口炮台坚守了三天三夜。

好不容易进攻停了下来,康立年累得瘫在了椅子上,对刘十九说:“刘兄,八国联军人数是咱们的十倍,能换着班得打咱们,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刘十九道:“虽然皇帝和太后已经逃走了,但是京城和天津还在,要是撑不住了,咱们可以找唐文隽求援。想他念在同胞之情,定会派兵来救!”

康立年道:“我看不会,我观唐文隽之相,脑后有反骨,并非忠义之士。”

过了一会儿,探马来报,对康立年说:“康将军,唐文隽放弃了天津,开放了汉沽的口岸,引了洋人进来。现在洋人已长驱直入,还准备对大沽口炮台进行两面包抄!”

康立年拍了一下桌子,大怒道:“没想到唐文隽还真是不义之徒!现在咱们还真是进退两难啊!”

刘十九叹道:“我真是错看他了。那现在大沽口炮台已经没有实际作用了,身后的百姓即将遭受洋人屠戮!”

康立年道:“刘兄,现在救百姓是最要紧的,还望你能带着义和拳的弟兄,进入京津,与洋人展开巷战,保护百姓之安危!”

刘十九道:“那康兄你怎么办,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康立年道:“康某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我会继续坚守炮台,吸引洋人的火力,这样可减轻你们的压力!”

刘十九道:“有了康兄,真乃大清之幸!康兄也不必过早说生死的话,你只用坚守三日,只需三日,我们就可以将天津之百姓转移至京城。然后康兄你就来与我们汇合,我们在天津坚壁清野,与洋人战斗!”

刘十九带着义和拳,快马加鞭,半日内就赶到了天津城内。

义和拳的兄弟散布在天津城的各个角落,有的修筑工事,准备迎敌;有的向百姓传递消息,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逃往京城。

刚好三日,天津已然成了一座空城,洋人到达时,定让他们灰飞烟灭。

刘十九与各个坛主正在帐中商议要事,一个兄弟跑过来说:“禀门长,大沽口炮台已失守,守将康立年力战殉国!”

刘十九听后,几欲昏倒,众坛主亦皆伤感。刘十九仰天望东而哭道:“我丧了父母,也不如此伤掉,不由我连心透骨苦痛!”

文大刀道:“门长不必伤心,康将军为国家为百姓干了大好事,定会青史留名!”

众人在天津城里等了一天一夜,始终不见洋人来。

这时,探子来报:“禀门长,唐文隽现已投靠洋人,他在天津城里也有眼线,把咱们的动向都告诉了洋人。现在洋人已经绕过天津城,直接朝京城前进了!”

刘十九怒道:“这唐文隽,又坏了我的好事!百姓现在肯定还在去京城的路上,咱们要去追上洋人,不让他们赶上百姓!”

肖羽道:“门长,洋人有火枪重炮,咱们若短兵相接,肯定会吃亏!”

刘十九道:“那能怎么办!我们起码还有兵器,百姓们可是手无寸铁,如果被洋人追上,那可就惨了。”

众人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事到如今,只有牺牲自己,保护百姓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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